可愈是如此,他便愈是覺得荒誕,如他這樣一個渾身沾滿鮮血的惡魔,怎么會有人真心喜歡他,望著楊青寧愣愣的并未答話,言陌澤一字一頓的又開了口:“你不害怕我嗎?”
“不怕”楊青寧搖搖頭,用紗布替他包扎好傷口,才直起身來,說道:“沒關(guān)系的,你即便不認(rèn)為,或是不希望我真的喜歡你也沒關(guān)系,我不奢求的。嗯......你別攆我走就是了。”
聽著這番話,言陌澤愣了,他站起身朝楊青寧靠近,卻又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,微微抬起想要替她拭去眼淚的手也收了回去。很突然的,他轉(zhuǎn)過身去背對著楊青寧,朝她道:“你應(yīng)該知道我心里裝的是誰?!?br/>
“所以啊,我不奢求的。”楊青寧淡淡的笑著,伸手試了試臉上的淚,神情堅韌的曳起一抹笑意。她望著言陌澤筆挺的背影,這話說得真誠且篤定。
言陌澤這才重新轉(zhuǎn)過身來,將心底那不停洶涌的情緒通通掩去,只是淡淡的問她:“楊青寧不是你的名字吧?你到底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沒有名字,如果一定要有個名字的話,從前在言府,他們都叫我死丫頭?!睏钋鄬幍恼f著,眉宇間有一抹黯淡浮起,卻又很快消散了開,她揚起嘴角,甜甜一笑,又朝言陌澤道:“死丫頭太難聽了,所以還是請相公繼續(xù)叫我的新名字吧,楊、青、寧?!?br/>
看著她臉上的笑,言陌澤的心口竟莫名的疼了一下,他抽了抽嘴角,點頭道:“那往后我便叫你小寧?!?br/>
啊?楊青寧愣住了,她滿臉驚喜的望向言陌澤,見他神情始終淡淡的,心底卻有說不出的欣喜。言陌澤說要喚她‘小寧’,那便代表著在言陌澤心里,此刻,她不是誰的替身了,而是她自己。
“哦,好!”楊青寧點了點頭,說話的聲音幾不可聞,唯恐她欣喜過望會嚇跑這一份她想都不敢想的驚喜。
程府內(nèi)
白淺凝坐在院里躺椅上翻看著陳鐵牛那里剛送來的賬本,這賬目做得十分享盡,說起來還多虧了他引薦的那個親戚。
這段日子趙家村那頭和車池縣的兩家酒樓都有了不菲的盈利,但因為開設(shè)圣醫(yī)堂,紅袖添香布藝坊,以及在其他城池開始酒樓這一系列的事開支都不小,加加減減下來真正的利潤幾乎已經(jīng)接近負(fù)數(shù)了。
再加上后面的一系列安排都需要大筆的銀錢,白淺凝突然有了壓力。只是要從哪里入手才能快速的掙到大筆的銀錢呢?白淺凝想著想著手一松,賬本便徑直砸到了臉上。所幸也不疼,她悶哼一聲也懶得將賬本從臉上拿開,就這樣由著賬本遮著自己的臉,合上眼思索起來。
葉檀站在一旁,以為她睡著了,便是走上前輕輕的喚了她一聲:“夫人,進(jìn)屋睡吧,眼下入了冬,別看大太陽掛著,吹來的風(fēng)還是寒津津的,別凍病了。”
“我沒睡著呢?!卑诇\凝伸手將臉上的賬本拿開,重新坐直了身子,朝葉檀問:“哎,你說要怎么樣才能盡快掙到更多的銀子?”
“掙更多的銀子?是我們眼下銀子不夠用了嗎?”
“倒也不是不夠,只是言淵來了,他教訓(xùn)完言陌澤,下一步就該想著來對付咱們了,言家財勢滔天,我們這手里若是沒有點銀子,只怕也很難在生意場上與他抗衡。車池縣的百姓都知道程府的財力深不可測,只有我們自己知道,這一切有幾分真幾分假。”
“那......”聽著白淺凝的話,葉檀臉上也露出擔(dān)憂之色,她喃喃分析道:“我們眼下最掙錢的營生便是趙家村的養(yǎng)殖場,那些果樹一茬茬的種下去,只需收就是了,不過為了不引起懷疑,也不敢大面積種植,這就導(dǎo)致每日的產(chǎn)量都有限。細(xì)細(xì)算起來也掙不到多少銀兩,酒樓也是一樣,生意再好,桌子也只有那幾張,坐滿了便沒法子了。至于醫(yī)館藥房,更加不是掙錢的地方,還有其余的幾種營生,都還只是起步階段,想掙銀子還真不容易?!?br/>
“正是這個理兒了,若是沒有言淵突然到車池縣來,這一切都還可以慢慢的等,只是眼下卻等不了了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