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三禮五經(jīng)’是如今儒生們的課業(yè),類似于‘主修’,而作為一個世家大族的嫡支子弟,往往要求會更高。若有余力的話,兼修其他也很正常。
比如說,如今常見儒道并舉,家里就算是經(jīng)學傳家、世代儒生的,在這個崇尚玄學的時代研究一番老莊,《道德經(jīng)》《莊子》背的和《論語》一樣流利,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。
又比如說,‘經(jīng)史’常常并列來說,學經(jīng)的人,就算不深入鉆研史家之言,學習學習,當作文化常識一樣進行了解也是很有必要的。這個時候有所謂‘七業(yè)’的說法,說的就是‘五經(jīng)’,再加上《太史公》和《漢書》。
《太史公》就是后世所說的《史記》。
真正說起來,這個時候的儒生門檻還是很高的,這么多的內(nèi)容,即使只是泛泛而學,然后揀擇一兩門精深研究,那也不簡單了。不過話說回來,也有一些儒生沒有達到標準,什么時候都不缺渾水摸魚的。
許盈在讀書這件事上是很認真的,一方面他對國學有著足夠的興趣,另一方面也是現(xiàn)實情況擺在眼前——他定下了志向,將來要做名滿天下的名師,那學問上自然不能差!這屬于吃飯的本事呢。
所以他一點兒渾水摸魚的意思都沒有,從一開始就給自己安排了詳細的讀書計劃。
在學習上,許盈從上輩子就很推崇曾國藩,這輩子真的以國學為業(yè)了,自然照搬的是曾國藩的法子。
曾國藩在寫給兒子的家書中就有提到過,讀書要‘看、讀、寫、作’四者每日不輟??淳褪情営[,有些書譬如史書,要求博覽,最好日日細看。讀則是高聲誦讀,這適合‘五經(jīng)三禮’這些‘本業(yè)’。寫則是練字的功夫,作說的是寫詩、作文之類。
許盈也以此要求自己,每天四樣俱全。
此時‘自習’是允許誦讀的,許盈干脆展開《詩經(jīng)》,站起身來大聲朗讀。讀到‘桃之夭夭,灼灼其華’時明亮愉快,讀到‘死生契闊,與子成說。執(zhí)子之到‘不愧于人,不畏于天’時直指人心
越是帶著感情與理解去讀,越是能在這個過程中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之前都沒有體會到的真意。
真的認認真真讀一遍下來,其實是很費精神的,不會比寫一篇文章輕松多少。
快到午間時,睡了一覺的裴慶這才醒來,踱步到了教室外,在一眾拉拉雜雜的讀書聲中一下聽到了許盈的聲音,實在是許盈在其中太突出了。
聽了一會兒,等到午休時間,書童們都散了,裴慶這才走進來道:“如今已經(jīng)在讀《詩經(jīng)》?讀的如何?”
“只是誦讀而已?!痹S盈站起身來回話。他這話也不是假的,現(xiàn)階段才剛剛在《詩經(jīng)》上下功夫,就算要做別的也做不到!在他看來,無論要怎么學,這些國學上的東西,第一步都該是反復誦讀,直到能夠流利背誦,如此才能‘書讀百遍,其義自見’。
再進行學習也能事半功倍。
當然,這是古代以此為本的做法,如果是在現(xiàn)代,對于國學只是愛好,那自然不必如此下‘笨功夫’。事實上許盈上輩子就是如此,所以才需要如今重新用功。
裴慶瞟了一眼許盈攤在書案上的詩經(jīng),發(fā)現(xiàn)許盈給一些文字標了音,顯然這些都是‘生僻字’。他一開始不會讀,是查了書之后給標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