枝兒的努力并不是沒有用處,經(jīng)過一年的時間,他成功讓小娘子記住了他這個人的存在,而他從阿諾這里學(xué)到的一些諸如七巧板等玩意的玩法,連同玩具一起教給了小娘子,也讓小娘子對他好感倍增。
只不過,或許天性上便不是那么文靜的女孩兒,小娘子最喜歡的還是干一些破壞性的事情,每天毀壞的玩具比玩的要多。
對此,趙家的主子都不以為意,楚云氏似乎也不是那么關(guān)心小娘子的脾性問題,或者說他們覺得孩子時候就是這樣才算“活潑”,每次見到小娘子破壞什么東西,打砸摔的時候,都會在一旁面帶微笑地看。
這種情況下,小娘子身邊的人,除了她的奶娘還能有些臉面,不會被小娘子輕易上手之外,其他的人,被揪頭發(fā)都是小事,石頭打到額頭上,才知道疼痛算是怎么回事。
“差點兒就砸到眼睛了?!?br/>
小孩子出手沒輕沒重,枝兒的眼角青了一大塊兒,看樣子還是個不小的石頭,幸好并不算尖銳,那些尖銳到會傷害自己的東西,大約她們也不會讓小娘子拿起來,所以……真不知道是不是應(yīng)該為這個慶幸。
枝兒的臉上全無陰霾,一邊呲呲地發(fā)著耐疼的聲音,一邊笑著說“我稍稍躲了一下,不會砸到眼睛的。”
宅子中伺候的人,最起碼也要品貌端正,如果壞了眼睛,就會被趕出去,這一點輕重,枝兒心里頭還是有判斷的。
阿諾不吭聲了,小心地給他上了藥,這些草藥都是他自己配置的,雖然采集的時候費些工夫,但是用起來到底是方便,否則,他們這樣的身份是請不來大夫的,何況,這個時代的大夫——想到上次某位主子生病了,結(jié)果大夫過來看了看,竟然是給灌符水,也是讓人深刻理解了醫(yī)學(xué)發(fā)展的水平。
“嘿,涼絲絲的,不疼了?!敝翰桓矣|碰剛剛敷上藥的地方,手指在眼角處摸了一下,說,“你放心吧,沒事的,我還等著當(dāng)大總管吶。”
宅子中,下人最好的出路就是熬資歷,自然在這個過程中,得到主子身邊的職位,又體面又有權(quán),那就更好了。
“瞧你這點兒出息?!睆男¢L到大的情誼,阿諾瞪了他一眼,這個小伙伴呦。
“不然呢?像你一樣,完全沒有上進(jìn)心地熬日子么?”
枝兒不以為然,阿諾的安分守己,在他看來一無可取之處,宅子中那么多下人,你不表現(xiàn)自己,主子怎么能夠發(fā)現(xiàn)你更好用呢?然后得不到重用的結(jié)果,就是在一個角落里默默熬著日子,到最后死去也不會有人在意。
或許是從小就沒有得到什么重視的緣故,枝兒極希望別人看重他,哪怕這種看重只是為了利用,他也心甘情愿。
阿諾沒有跟他多說,從未體會過自由的人,跟他說什么獨立都是扯淡,他完全不會理解那到底有什么意義?
只要在宅子中好好工作,便能夠吃喝不愁,這跟現(xiàn)代工作似乎也沒什么區(qū)別,唯一不同的就是,你的性命都是掌握在別人手中,死生由人。
這一點對阿諾來說是最不能忍受的,所以他才心心念念著想要離開,而這一點對枝兒來說完全沒有所謂,死是有條件的,你做的不好了,不符合主子心意了才會去死,其他時候,他比外面的人安全多了。
是的,比外面安全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