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吏多年為小吏,在衙門中也算是個積年老吏,自有自己的人脈實力,卻深知官吏差別多大,他兒子三個,沒一個爭氣的,看到鄭鑫卻動了一個念頭。
“我記得珠姐兒還沒說人家?”
珠姐兒是鄭吏親妹的女兒,鄭吏這個親妹鄭氏不爭氣,給她尋了個讀書人家,原是想要她給家中提些方便,但結(jié)果是她無子被休出家門,兩家因此反目。
珠姐兒是她離開婆家以后才發(fā)現(xiàn)懷上的,當(dāng)時還抱了好大希望,若是男孩兒就能被迎回去,沒想到是個女孩兒,婆家也不肯認,只說“誰知道是誰家的孩子”。
只這一句不知怎么傳到鄭氏耳中,當(dāng)天夜里她便懸梁自盡了,留下未滿月的女兒珠姐兒。
此“珠”本應(yīng)為她姓氏“朱”,卻是鄭吏這個鄭家最有話語權(quán)的給定為了“珠”,到底是親妹妹的獨女,應(yīng)該如珠如寶。
奈何家中跟他同樣想法的幾乎沒有,兩個哥哥不肯扶養(yǎng)珠姐兒,嫂嫂還嫌珠姐兒克母,老人家也信這話,再沒有為了外孫女不要親女兒的。
何況鄭朱兩家因此徹底反目,人都覺得珠姐兒生而不詳。
鄭吏心里未嘗沒有類似的想法,只是被朱家打了臉面的心思占了上風(fēng),堵著一口氣都要將珠姐兒好好養(yǎng)了。
養(yǎng)卻是好養(yǎng),他的家庭條件也不會缺一碗飯,嫁卻是不好嫁,當(dāng)年兩家鬧得新聞可是讓城里都看了熱鬧,誰不知道珠姐兒是個“父未明”的,正經(jīng)人家哪里會娶這樣的媳婦。
若是做妾,一來礙著鄭吏的身份,二來,鄭吏又咽不下這口氣,如今珠姐兒都是十七的老姑娘了,想想也是仇人。
鄭吏的夫人難免有幾分心虛,白養(yǎng)一個女兒,花費都落在眼里,又不好虐待怕得抱怨,可不是燙手。
此時也是心中一動,“那鄭文舉家中只有寡母,又沒娶親,那般齊整相貌還是個說話斯文的,又有個錦繡布坊,也算是少東家了,真是個好人選!”
鄭吏點點頭,這話正說到他心里了,捋須而笑“這樣人物真是老天爺開眼,送到我眼前。朱家不就是欺我鄭家無人讀書嗎?我看那鄭文舉談吐不俗,倒是可以考考試試,若是能成,定要朱家跪著來求”
當(dāng)年鄭家受氣,鄭吏的夫人也氣,聽得這番話一時間也是痛快,連聲贊同。
這門婚事定得很快,汪氏早就憂心鄭鑫婚事,有人上門來議,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,汪氏其實還是有些不甚滿意,在她看來秀才出身的兒子大可以娶官宦人家的小姐。
只這段時間來往并見不到什么官宦人家,又想著自己身上的罪名,若是被知道了,必不再把自己這個婆婆當(dāng)回事,因此猶豫一番還是允了。
鄭吏的外甥女,又是自小養(yǎng)在身邊的,據(jù)說父親也是讀書人,這樣的女兒應(yīng)該是好的吧。
不放心的汪氏還去看過一回,果然是個齊整姑娘,又跟鄭鑫說了一聲,見他不反對,便馬上張羅著辦起了婚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