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(yī)院,已經(jīng)是深夜,凌晨兩點半,大部分醫(yī)生已經(jīng)下班。
只有留值班的醫(yī)生護士在,而里面的病人和守候的家屬也大多都已經(jīng)睡著了。
余小溪跟陸元州上次商量了一下,決定把湛時廉轉(zhuǎn)移到一個不起眼的病房,這樣很難讓人想到湛先生會住這樣的普通病房。
這間病房沒有VIP病房的寬敞,只有一個房間,帶一個衛(wèi)生間,但是里面只住了湛時廉一個病人,也并不會擁擠。
這些天幾乎都是許白琳一個人守著湛時廉,陸元州偶爾會借著查房的時間,過來看看湛時廉的情況。
好在湛時廉恢復(fù)得不錯,氣色越來越好。
反倒是許白琳在這里守著,除了吃飯,洗漱,去衛(wèi)生間,她幾乎寸步不離,晚上就趴在湛時廉床邊休息一會兒,有一點響動,她就會驚醒。
病床上的湛時廉眼睫輕顫了顫,房間里只亮著微弱的夜燈,他感覺眼皮有些沉重,但還是嘗試著想要睜開,終于,他才緩緩看清眼前的景象。
外面的天正黑,房間里微弱的燈光讓他能勉強看清眼前的情形,他旁邊放著心電儀,頭頂有輸液的掛鉤,他知道自己在醫(yī)院。
他動了動手指,才感覺自己的被子好像被人壓住了,他側(cè)頭就看見一個女人的臉,側(cè)頭趴在他床邊,許是很久沒有休息好了,女人的臉色在燈光下有些發(fā)白,隱隱能看見眼角的烏青,在離眼角不遠處有一顆明顯的淚痣。
看到那顆痣的第一眼,湛時廉感覺自己的心跳好像停滯了一秒,他知道,守在他身邊的人不是小丫頭,而是……那個人——他的母親!
湛時廉看著她的睡顏,疲憊卻又帶著一絲滿足,就和記憶里的有些相似。
他記憶里的許白琳,還是在很多年前,那時候許白琳的工作很忙,一加班就會很晚才回來,深夜的時候,他和南蓉都睡著了。
可是他經(jīng)常會在半夜醒過來的時候,看見許白琳也是這樣,靜靜趴在他的床邊睡著了,那表情就像現(xiàn)在一樣,疲憊而又滿足。
熟悉的溫情涌上心頭,他心里不由得有些發(fā)顫,他的視線有些不舍得離開這個女人,不管怎么說,這是他找了十幾年的母親,是他受盡苦難的十幾年里最大的執(zhí)念。
他是真的很想念這個女人,可是卻又只敢止步于此,可能是把自己的真心隱藏得太久了,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人,愛她還是怨她才好?
就這樣,只要她不睜眼,他就這樣靜靜地看她一會兒也好。
“嘭——”
窗外梧桐葉被風(fēng)吹下,吹過來掉下,打到了窗戶上,發(fā)出一聲很輕的悶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