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說笑間來到陵園東南角上?;蛟S是大戰(zhàn)在即,這里的護衛(wèi)明顯增強,人數(shù)較洞天機所說的翻了一番,附近還有至少三處暗哨。
洞天機卻大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道:“自玄蒼空之后,玄世家怕是一代不如一代?!?br/>
楚天明白洞天機的言下之意。兩人一路行來,念慈峰上的各種禁制埋伏,與六百年前大同小異,除了局部有些更動之外,絕大多數(shù)是原封不動地承襲了下來。由此可見后來的歷代家主,再無玄蒼空那般繼往開來橫掃寰宇的氣魄與才華。
或許,玄龍馭是有這樣的雄心氣魄的,但他首先得過了今晚這一關(guān)。
稍費周折,楚天躲過陵園外明崗暗哨的監(jiān)視潛了進去。陵園內(nèi)幽靜無聲,隱隱彌漫著香燭氣息。
一座座墓碑星羅密布地矗立在園中,碑的高低象征著墓主生前的成就與功勛的大小。
作為曾經(jīng)北冥神府里的一代雄主,玄蒼空的墓碑顯然要比其他人的高出一大截,一圈采自飄零海的島珊石砌成的憑欄,將它和四周隔離開來。
“活著的時候囂張跋扈不可一世,死了以后也就是一把黃土蓋身?!倍刺鞕C嘿然道:“玄蒼空啊玄蒼空,你做夢也想不到吧,六百年后,是我老人家站在你的墓前吹風?!?br/>
楚天還難以理解洞天機此刻的心情,只是隱隱覺得假如自己沉睡了六百年,一覺醒來后所有的故人無論敵友都早已煙消云散不在人世,必定也會寂寞得很。
洞天機執(zhí)意來這兒,或許并非為了抒發(fā)泛濫的感情,而只是鑒證自己曾經(jīng)的存在。
忽地,楚天靈臺警兆升起,傳念洞天機道:“有人來了!”身形一閃藏到了一座不知死了多少年的玄世家家老的墓碑后頭,斂氣凝息朝陵園南面望去。
一個三十余歲身材偏瘦的黑衣男子緩步來到玄蒼空的墓前,楚天并不認得。
就見黑衣男子從袖口里拿出三炷香,恭恭敬敬地點上,插在了碑前的銅鼎里。
他默默盯著銅鼎里冉冉飄起的青煙若有所思半晌,然后雙手合十跪倒在墓前,低聲說道:“先祖英靈在上,今晚一戰(zhàn)事關(guān)我玄世家生死存亡百年興衰。笑書徒有一腔熱忱,奈何無德無能愧對列祖列宗。而今笑書意欲破釜沉舟重振本家聲威,一吐六百年來抑郁之氣,求先祖護佑助我成功。”
他禱告完畢,俯身在地上連磕了九個頭,這才輕輕舒了口氣站起身來。
“敢情他就是林渙清的前夫,玄龍馭同父異母的親哥哥海笑書?!背炫聦Ψ讲煊X,不敢用靈覺窺視,只是依稀聽到他的禱詞。
忽聽一個沙啞低沉的嗓音道:“笑書,你下定決心了?”
楚天怔了怔,心道:“這人是誰?”
一念未已,竟又聽到了老冤家陰圣道的話音:“海賢侄盡管放心,有老夫和閻兄鼎力相助,今晚大事必成!且讓玄龍馭再做上一會兒北冥神府府主的美夢,咱們也算對得起他了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