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荷的香氣在整個綠波蕩漾的太液池間氤氳,皇帝心情大好,遙望大明宮檐牙高啄,氣象萬千,一張臉,更顯得意氣風發(fā)。
自朝廷下旨討伐浙西卓金,前后加一起,不足月便讓浙西自行崩潰。卓金父子被手下勁卒綁了送回長安,人一到,皇帝見都不見,直接命三司長官于獨柳監(jiān)刑腰斬卓金父子。
長安的強勢,讓天下節(jié)度使慌了神,一時間,馬踏沙鳴驚落花,京城大道上迎來了各地復歸帝鄉(xiāng)的節(jié)度使們。
短期內(nèi),朝廷更換對調(diào)了幾十個節(jié)度使。
唯獨河北,對長安天子的舉動冷眼旁觀,依舊不肯入朝。樹頂一兩句鶯啼滑過,皇帝回回神,問身邊太子:
“河北沒什么動靜,你什么看法?”
太子正思忖著應對之詞,后頭,聽有女子啼哭聲傳來,很快近了,見安樂紅腫著眼進了涼亭。
一打照面,太子幾乎被安樂眼中噴薄而出的怒火燒到,他錯開了眼。
安樂彩衣翩翩,盈盈拜倒,哽咽說:“請阿爺為我做主?!?br/>
皇帝眼神一動,魚輔國連忙把安樂攙扶了起來,安樂哭道:
“我要參御史大夫,謝珣罔顧朝廷法度殺了我的人,難道,這大周是他的了不成,可以草菅人命?”
皇帝對她素來和氣,這件事,已經(jīng)有所耳聞,微慍道:
“胡鬧,死了一個面首,值得你大呼小叫來告相公的罪?你縱著云鶴追私售假度牒,我還沒問你的罪,你反倒先來告小謝了?”
皇帝順帶不滿地瞥了眼魚輔國,薄責道:“你是左街功德使,就這么看著公主胡來?”
魚輔國手里還托著新湃的紫葡萄,微微一滯,當即反應過來,丟了托盤趕緊跪下認罪。
皇帝冷笑不止:“一個是朕的家奴,一個是朕的女兒,居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為起來了,朕這還沒老呢,就當朕耳聾目盲了?”
皇帝雖保養(yǎng)絕佳,平日精神,但嘴角那有兩道深深的騰蛇紋,雷霆一怒時,便登時升起。他上下掃安樂兩眼,“砰”一聲撂了手中茶盞:
“安樂,你要這么多錢做什么?是朕給的不夠?”
安樂眼角瞥了眼太子,太子如常,無動于衷,她指甲深深嵌進掌心,暗道太子此時一定得意極了。只能深吸口氣,忍著性子,低聲下氣說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