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下,楊敏惆悵地嘆息,家里又打電話過來了,需要錢,作死的哥哥跟村里的無賴一言不合打了起來,結果掄起馬扎凳直接給人頭打破縫了十幾針,好家伙,這下子可捅了馬蜂窩,這個無賴結拜了幾十號兄弟直接到大哥家里不走,十里八村誰都知道老楊家出了一個江海大學生,當干部了,就是這些無賴也不敢造次,但要不到錢就是不走。
“敏子,你快想想辦法啊,跟縣里領導打了招呼,這些人跑家里來鬧,被人看笑話,名聲不好聽啊。”
想起昨天往家里打的電話,楊敏就是苦笑,我不過就是一個小講師,縣里的領導知道我是哪個啊,即便是當初班級里的同學,也因對年不聯(lián)系早已疏遠,更加不知道這些人都分配到了哪里,即便是運氣好,有個在家鄉(xiāng)省份任職,平時不見人,突然聯(lián)系就請人幫忙,況且是不站理的事,誰會搭理你?
楊敏多想跟父母說一句,名校大學生真不像你們想得那么光鮮,在大江海,不過就是平凡的小白領一枚,生活拮據(jù),但是他說不出口,真的說不出口。
突然電話又響了,家里的電話,很無奈地掛掉,然后回撥過去,這是多年來跟家人形成的默契,電話一通,頹然道:“怎么了?”
那邊急吼吼的聲音喊道:“老二,你到底怎么回事,看著那伙人在家里鬧也不管,這個大一個干部不怕人家笑話?村里人都開始說閑話了。”
大哥的聲音,急火火。
楊敏握緊拳頭一腔的怒氣,你打架惹事,卻要我在千里之外給你擦屁股,但他知道父母肯定在旁邊聽著,他一旦發(fā)火或者罵人,被斥責的人一定是他,在父母看來,供養(yǎng)你這么多年讀書。出息了,自然要給家里解決困難。
干部就得有個干部的腔調。
“我也沒有同學在家鄉(xiāng)工作,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可用的關系,這件事說到底錯在你。把人家打得住院,付一些住院費、營養(yǎng)費也是理所當然,能私了就私了吧?!?br/>
“哎,老二,怎么這樣說話?,F(xiàn)在是那個癩皮狗欺負我們家沒人,一大伙人坐在那兒攆不走,我為啥揍丫?跟我說話不客氣,看不起人,我們家是什么名譽?能任由他說三道四嘛?!备绺缬膊粻幍卣f。
母親在一旁也說道:“敏子,你哥說得對,這種人就是無賴,當著那么多人說話難聽,你哥才氣不過跟他打了起來。”
楊敏把電話拿遠一些,聽到大哥的聲音就無比的氣憤。卻沒辦法發(fā)泄,“我暫時也確實沒辦法了?!?br/>
“老二,你可不能這樣啊,有本事了,不管家里?小時候誰一直帶著你?你上高中時候的學費怎么省出來的……”
楊敏揉了揉太陽穴,有時候真痛恨這樣的家庭出身,這一路上,他真是欠了太多的恩情,沉重的道德枷鎖,一旦家里出現(xiàn)了困難。馬上就是其他村里人怎么看?你有本事了,不拉哥哥一把?還讓父母在家受苦?
若是給錢的事還好說,打架惹事能怎么辦?
他活得謹小慎微,哥哥在家趾高氣揚。有時候他真痛恨兩個人的角色能換一換。
“我暫時特別忙抽不開身,這樣吧,等下我給村長打個電話幫忙說和一下,看看醫(yī)藥費需要多少?!?br/>
這也太慫了!這不是給癩皮狗示弱嘛,大哥氣道:“家里一點錢都沒有,孩子校服錢還沒著落呢。你非要這么解決,那你打錢回來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