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肖弟子媚兒,回師門請罪”三千多級臺階,一步一叩首、一步一認罪“媚兒知錯了······”沒有等來血染長階,百余步時郁風(fēng)跟禾蘇趕來,扶起了她,彼時不過額頭蹭破點皮而已。
“師父,求您留下我,別不要我?!泵膬貉劬锏臏I沒有斷過,不停的祈求著。她怕回到小時候,身似浮萍、漂泊無依。
“回來就好!”禾蘇將人攬進懷里護著。
看著眼前相擁而泣的師徒兩個,郁風(fēng)后悔了。不是后悔將人放走,而是后悔經(jīng)媚兒的手把人放走。其中緣由,齊赫、浣竹已經(jīng)向自己說明了。經(jīng)媚兒的手得自由,反將媚兒練成魔。被關(guān)了十四年,許景的殘忍無情,比之當(dāng)年不減反增。
是夜,媚兒房里傳出東西破碎的聲音,南逾推門而入,媚兒正瑟縮在床角,打著冷顫。
南逾小心翼翼地走過去,握住她的肩膀,媚兒顫顫巍巍的抬起頭,恢復(fù)了幾分清醒,躲進南逾的臂膀里“師兄,有好多人,血淋淋的?!?br/>
南逾看著空蕩蕩的屋子,柔聲的說道“我把他們趕跑了,沒事了”
接連幾夜,媚兒夜夜如此,狀似瘋癲。子術(shù)過來看望,從脈象上看,沒事。只是心病難醫(yī)。之后,就連青天白日里,媚兒都蜷縮在床角,不與人說話。
“日日夢魘,喝點安神的湯藥”子術(shù)端藥過來,媚兒在房里依舊是那副樣子,子術(shù)看不下去,猛地上前死死地攥住媚兒的手腕,面上溫潤不再“那些人已經(jīng)死了,就算你死了,他們也活不過來,別折磨自己了?!?br/>
“殺人的是坤另。你當(dāng)時意識全無,不過一柄殺人的利器而已。殺人償命,是拿人命償,不是拿武器的命償。”媚兒依舊像是陷在泥沼里的人,自己出不來,別人救不了,子術(shù)把藥碗摔在地上,眼里充血的湊到媚兒面前,沖著她吼道:“你清醒過來好不好?”吼完之后,媚兒依舊不變,反倒是他自己滿心滿眼的都是心疼。
媚兒的樣子藥石無醫(yī),唯有自愈。禾蘇將自己的床單被褥搬到了媚兒房里,在她每個害怕的夜里陪著她,像小時候她初來天門的日子。
“師父”這法子果真是奏效了,有師父陪在身邊的夜晚,媚兒理智多了。
“師父保護你,不怕!”這一夜媚兒蜷縮在師父的懷里,雖然也是睡不安穩(wěn),但是沒再害怕了。
難得的,媚兒在白日里出自己房門,總覺得身邊清凈了不少,環(huán)顧四周加之心中思索了一會兒,才發(fā)現(xiàn)院子里少了一個人“怎么沒看到知之?”
子術(shù)留了安神的方子,南逾熬好了藥,給她端過來,聽她在問,就答了話“他去龍波府了?!?br/>
兩人在樹下的石凳上落座,南逾將碗遞給媚兒時,提醒了一句“咱們的婚約沒有取消?!?br/>
“不能成婚”意識到自己過于激動了,媚兒穩(wěn)下自己的心神,從師兄手里把藥接過來,盡可能平和、尋常的開口說著“師兄當(dāng)配這世上最好的女子,我不是。”
“我所愛、所衷,便是世上最好的,你就是最好的”南逾看著媚兒拿著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藥,卻是怎么也看不夠,只盼與她,歲歲年年。
媚兒不敢看身邊人,低著頭說著“我殺了那么多人,余生,都會有人來取我性命。而且我還······”那件事終究是開不得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