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簡單清理一下血跡,趕緊跑去開門。門外站著的不是去而復返的黃家赫,也不是找我聊天的姨媽。
來的人是我爸以前的隱形律師顧問,秦征。
秦征算是元老級人物,律師界的泰山北斗。處理民事糾紛和經(jīng)濟財務之類的案件,是他的強項。當初呂氏的律師顧問團隊里沒有秦征,我正經(jīng)納悶了好長時間。讓我沒想到的是,我爸竟然把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了秦征。
而秦征此次前來,是因為我不幾天前給他打了個電話。我身體反反復復的總是高燒,生病。我擔心自己時日無多,所以加緊請來秦征立份遺囑。
“接到你的電話當天我就來了?!鼻卣骺次葑永餂]有椅子,他年紀比較大也不適合和我一起坐在地上,只能站在門口說:“因為家里有人,所以我才沒進來?!?br/>
“家里有人?”我想了下:“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,家里沒有人??!那天黃家赫搬東西過來,一直到晚上家里才有其他人在?!?br/>
秦征搖搖頭:“不是說屋里,是外面……盧生,這幾天一直在房子外面?!?br/>
這真是讓我大感吃驚:“他在外面?他怎么會來?”
“我不知道,”秦征用手托著打開公文包:“但是你爸爸生前跟我說過,無論什么時候,都不要讓別人知道我的存在。我一直等到今天,盧生才走。我估計可能是因為那篇報道太轟動,他怕有記者來拍到,影響不好吧!”
我沉默著沒有說話,接過秦征遞過來的擬定遺囑看了看,說:“秦律師,我想過了,這份遺囑我想再加一個人?!?br/>
“可以。”秦征趴在廚房的流理臺上,打開錄音筆,忙著記錄:“你覺得哪里不合適,我回去修改?!?br/>
我略微停頓,說:“其他的不變,我在盧森堡的錢還是留給我姨媽。我和盧生的離婚贍養(yǎng)費里刨除掉以我父母名義慈善捐的錢財以外,我的這棟房子,我想留給黃家赫。”
黃家赫不缺錢,他以后要是結婚過日子,我要是不明不白的留一筆錢給他,他跟妻子估計也沒法交代……留這棟房子給他,他想賣或者是想捐都隨便。
我只是私心里覺得,能留下些什么,讓他偶爾想想我,也是好的。
秦征極其專業(yè),他飛快的記錄著我說的話,連標點符號都不差。談話持續(xù)了能有半個小時,秦征仔細核對清楚細節(jié)后把筆帽改上,這才開始說幾句公事以外的話。他好奇的看了看客廳一地的賬本,問:“你在查賬?”
雖然跟秦征接觸的不多,但他絕對是值得信任的:“秦叔叔,你也知道我的情況,我家的事兒你知道的也不見得比我少。日子剩的不多,我也不想和盧生就這么算了。這是黃家赫幫我找來的賬,我想試著做點什么。”
“黃家赫那孩子,也算是有心了?!鼻卣鼽c點頭,他臉上的法令紋嚴重,說起話來一板一眼的。我估摸著律師都有職業(yè)病,他詢問道:“你查這些賬,有眉目沒有?”
很多話跟親近的人沒辦法說,可對著秦征這樣值得信任的外人卻很容易能開口:“算是有一點吧!盧生并不是一下子轉移走我家的錢的,他讓我去偷我爸的印章,完全就是個幌子?!?br/>
秦征推推鼻梁上的眼鏡,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精明老練的光:“我處理民事案件財產(chǎn)糾紛比較拿手,刑事案件的話,黃家赫是強項。你多跟他聊聊,沒準能有新的思路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