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為我準(zhǔn)備了我便要去坐?我偏要不識好歹。”阮煙羅白嫩的小手拂過車簾,確認(rèn)馬車周遭隔墻無耳后,又施施然坐了回來,“流云你可要知道,男人從來便是喜新厭舊的俗物,若是百依百順、事事皆順?biāo)焖男囊?,無需多久,他定會厭倦了你。”
“唯有若即若離,得不到的,那才是最好的?!?br/>
流云似懂非懂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末了,又饒有興致地貼上阮煙羅的膝蓋,揚(yáng)首問道:“可萬一將軍不吃這一套呢?萬一將軍覺著姑娘...奴婢可不是詛咒姑娘,只是說萬一...”流云頓了頓才開口,“萬一將軍覺著姑娘恃寵而驕,轉(zhuǎn)而間又另尋別的女娘可怎么辦?”
“大魚大肉吃慣了,偶爾拍個黃瓜清涼一下改善伙食,也可以理解?!比顭熈_此時目光清透,甚至可以說是泠泠宛轉(zhuǎn)著清醒的光,“我同那些為了點(diǎn)情情愛愛便尋死覓活的小女娘不同,男人、夫婿算什么,活著,活得風(fēng)光才算本事?!?br/>
“姑娘......”流云此刻眸中光彩熠熠,端的是崇拜至極。
阮煙羅被流云精誠炙熱的眸光逗笑了,伸手掐了掐她頰邊的奶膘,“流云你可千萬記住了,對男人就是要花言巧語,要將一份的真心說成十分,半分的愛慕渲染極致,捧得他們飄飄然,自以為將你拿捏了,你又忽地冷淡他們,這才能將他們拿捏在掌心,曉得了?”
流云重重地點(diǎn)頭,“明白了姑娘!怪不得您能將冷情冷性的將軍哄得服服帖帖,軍中近日來關(guān)于您的傳言可說的是神乎其神,不過有一點(diǎn)他們總算沒說錯,姑娘的姿色自是千里挑一、傾國傾城!”
“要你對男人花言巧語,可不是對我?!比顭熈_憋著笑又點(diǎn)了點(diǎn)流云的額頭,回過神后再度斂起了笑意。
她就是要軍中傳,傳得愈烈愈好,最好是先她一步傳到定安王府的后院才好!
又等了約莫半刻鐘,后軍起征的號聲響起,十步一兵霎時傳遍王軍的每一處。
阮煙羅又探出半個頭去,見中軍的隊(duì)伍尾巴漸漸消失在荒漠中,她有些納悶,“怎的后軍行軍隊(duì)伍這般緩慢?”
“回姑娘的話,后軍主要負(fù)責(zé)押送軍用物資,行伍之中工匠、民工居多,又兼押送囚犯,腳程自然不如常年行軍打仗的將士。”
阮煙羅聞言心底反倒松了口氣,“原來如此?!?br/>
此番阮煙羅主動來到后軍陣營,與流云解釋的自然是一方面,更重要的是——她非要親自尋一趟戰(zhàn)俘營,探探這徐旭是否還在人世。
夜色漸深,阮煙羅和流云在馬車中百無聊賴已經(jīng)醒醒睡睡過了許久,路程顛簸,馬車忽地停下時,阮煙羅竟是被嚇醒了。
她匆忙醒神,意識到軍隊(duì)駐扎在溪邊后推了推猶在夢中的流云,“流云醒醒,快別睡了,我們下去走走,活動活動筋骨?!?br/>
馬車簡陋,這一日又是烈陽燥日,經(jīng)過一日馬不停蹄的趕路,馬車中的空氣早已渾濁不堪,若是再待下去濁氣便易入體叫人害了病去,因而即便身子再疲憊,阮煙羅也要叫起流云下去走幾步,松松筋骨。
軍隊(duì)一路上十步一哨支起火炬,溪邊燃起火光點(diǎn)點(diǎn),一眼望去便如星河傾注,二人緣溪而下,一直走出數(shù)百米才停。
“姑娘,我們快些回去吧,這一塊是被羈押的戰(zhàn)俘,流血的流血,殘缺的殘缺,看了恐怕要做噩夢?!绷髟瓶s了縮身子,輕輕喚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