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浚哭了很久。
他哭的時候,陳康伯喝了三杯酒,吃了五塊肉,嘆息六次。
然后張浚終于哭不動了。
人老了,感情就會變得比年輕時稍微脆弱一點,當年富平之敗和淮西軍變之后,張浚都沒有灰心喪氣,一直都在相信自己還有下一次的機會,所以他一直沒哭過。
但是這一次,他確定自己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,所以他哭了,仿佛是要把攢在心里幾十年的眼淚都給哭干凈為止。
等終于哭完了,張浚抬起頭,抹了抹臉,低聲道:“抱歉,長卿,我失態(tài)了?!?br/>
“無妨,失態(tài)的張德遠比不失態(tài)的張德遠更讓人覺得親切。”
陳康伯嘗試打趣張浚,但是沒見到張浚臉上有什么額外的表情,便只能第七次嘆息,又問道:“德遠,今后有什么打算?”
“今后……”
張浚出神的想了想,苦笑道:“臨安既然沒了張浚的容身之所,張浚就只能卸下一身重擔,忘掉三十年夙愿,辭官歸鄉(xiāng),虛度晚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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