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大一會,殺馭就左手拎著一只燈籠,右手握著一支筆以一種很滑稽的形象出現(xiàn)了。相比于蘭辭,他似乎更像是一個小孩,更渴望那一份久遠。
“聽賣主說,這上面是要寫字的,喏,拿著。”殺馭將手中的燈籠塞在了蘭辭懷里。
蘭辭低頭看了看,問:“怎么只買一個?”
殺馭說:“我沒這愛好?!?br/>
也是,他若說有多喜歡玩這燈籠那蘭辭才覺得滲的慌。
想當年,蘭辭在這天總會鬼混一整夜,每年天亮之時,她就會跑到南面去吃上幾個老婆婆的糖心包子,往往懷里還會揣兩個帶給蘭海煜跟韋煙沁。那老婆婆跟蘭辭熟,每次都要額外再硬塞幾個給她。
終究是,面面皆終面,連再見都沒說就陰陽相隔了……
蘭辭接過殺馭遞過來的筆,久久未曾下筆。
寫什么呢?她似乎只會寫“白頭偕老”四個字,除此以外,再也沒什么別的愿望需要她信這一回迷信去尋求老天保佑著了。
殺馭偏頭看著蘭辭出神,他們身邊無數(shù)人來來回回,時間好像就在這一刻突然靜止。
她的眼里只有往事,只有那只燈籠,而他的眼里,只有她。
蘭辭沉思良久終下筆,殺馭盯著她完成一筆一劃,從第一個字開始他就仿佛是被誰捂住了口鼻,需要竭力自制才得以不失控。
蘭辭,如果此時我摘下面具,滿手鮮血該怎么同你一起走完這段路?如果我以真面目示人,面容可憎摘不盡半點罪孽!
物是人非,舊人碎了一地的殤。
我只想,只想在你身邊待的久一點,盡量久一點……
蘭辭放飛了手中的孔明燈,那行字散于人海,飄向遠方,終歸成了一個小點,照亮了那張臉。
她替他,還了愿。
愿望是:愿我蘭督萬年無恙。
這愿,終歸是他的,不是蘭辭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