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元蘭年二十五,雷雨驚蟄。
瓢潑大雨迎頭而下,高殿之上宮女太監(jiān)抱頭逃竄,哀嚎一片……老嬤嬤弓著腰,嘴里念著喊著:“這天破了!”
女子一襲紅綢長緞,腰間是銀線鳳翼,頭戴朱玉寶釵發(fā)簪,身后嫁妝足足鋪了十里,今日,本是蘭督長公主的大喜之日,舉國上下喜字當(dāng)頭。
奈何,良辰吉日未到,那姚家小女先行飲了毒。
傳言,是長公主逼死了那姚家小女。世人信與不信無足輕重,長公主自幼嬌蠻任性無人敢奈她何,卻不料準駙馬爺首當(dāng)其沖,揚言與長公主血海深仇,勢不兩立。
那日的天,破的太快了。
僅僅兩柱香時間不到,威嚴赫立的一座皇宮傾然倒塌,熱血自那高殿之上流淌,始終未曾凝固,一路淌到了長公主的腳邊,沾染了衣襟。
她的父皇,被倒掛于城門斬首示眾。
她的母后,被生剖肚皮,□□至死于皇殿。
還有她那未出生的弟弟,被生剖體外,煉成了藥引。
僅僅,是因為死了一個姚弦樂。
“轟隆”聲下,雷電仿佛將這天劈開了一道口子,暴雨沖掉了她的朱玉寶釵發(fā)簪,腰間那只銀線鳳翼仿佛活了一般,長嚎哀鳴,城口千萬兵馬破門而入---
她執(zhí)意要等的人也終于出現(xiàn)了。
盔甲之下看不清真容,只有那雙眼睛,冷的讓人發(fā)顫。
想當(dāng)年,她撒潑打滾要吻一吻那雙薄涼的眸,卻怎么都沒能如愿,如今看他這副模樣,準駙馬爺?shù)哪巧硇蓄^或許他根本就沒想著要在今日穿戴。
既已有執(zhí)死相垂愛之人,駙馬之位如此不足分量,當(dāng)初圣上賜婚時,又為何要應(yīng)了呢?
女子苦笑,終歸是皇命難違,逆了自己的心。
“姚弦樂之死,與我無關(guān)。”開口即解釋,都到這種時候了,還是怕這個人會記恨上她,“斷腸紅亦并非我所賜,你信也好,不信也罷,我只是……想讓你知道。”
“長公主。”他依舊喊她一聲“長公主”,冷著調(diào)問:“眼下此等盛世,是否如了長公主所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