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昀迅速把蘇鯉兒從床上抱了起來,解開了她身上的繩子和綁在嘴上的布條,伸手搭上她的腕脈,發(fā)現(xiàn)她身上并沒有受傷,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輕輕把蘇鯉兒安放在床上,唐昀返身在屋子里頭一通尋找,不一會兒端著半杯涼茶回來,動作小心地扶起蘇鯉兒,幫她把那半杯涼茶灌了下去。
實際上,便是連唐昀自己也未曾發(fā)覺,這時的他,一雙手早已失了素日的平穩(wěn),端著茶水的時候,饒是杯子里只有半杯茶,也險些兒給他灑了出來。
待到蘇鯉兒把杯子里的茶都喝下之后,唐昀把杯子放到一旁,一雙眼一瞬不瞬地看向了蘇鯉兒。
“唔……”沒過多久,蘇鯉兒喉間便發(fā)出了一聲細微的嚶嚀,緩緩睜開了雙眸,一雙杏眼猶自帶著一層水霧,迷迷瞪瞪地看向了唐昀,疑惑道“唐昀?你,你不是在衙門里頭么,怎么,怎么到這里來了……”
唐昀冷著個臉,沒說話,一伸手就在蘇鯉兒手上穴位按了一把。
蘇鯉兒不曾防備,乍然吃痛,嗷地叫了一聲,這一下人倒是徹底清醒了過來,四下里打量了一番,再看看面無表情盯著自己的唐昀,轉念一想便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,急忙一把扯住了唐昀的胳膊,道“唐昀你可是從歆州府衙里頭來的?知府可曾派兵跟你來了?那周沖真的在袁家莊,我看見了!”
唐昀先前怎么也找不到蘇鯉兒,心里著急,本是存了點氣的,可這時真見到人好端端出現(xiàn)在自己面前,心里的氣不自覺地又消了下去,嘆了口氣,伸手理了理蘇鯉兒的頭發(fā),道“你放心,你一直未回,知府便點起了人馬,如今應當已經(jīng)在來袁家莊的路上了,我比他們先行一步,早到一些罷了?!?br/>
“那就好?!碧K鯉兒大大地松了口氣,隨后突然覺得有些不對頭。
視線下移,落在唐昀還搭在自己腰間的一只手上,蘇鯉兒咳嗽了一聲,問道“唐昀你……這是在干什么?”
“……”唐昀有些狼狽地收回了手,一張臉一瞬間便紅到了耳根。
他這輩子都沒對哪個女孩子這般失禮過!
……
卻說那周沖自打清早得知官府有人在查賊寇刺殺朝廷命官之事起,就一直有些心緒不寧,這日晚間用飯,連酒也比平日里少喝了幾杯,上座的袁紀庭叫他,這廝正心神恍惚著,壓根就沒聽見,還是同座的人悄悄從桌子底下叉了他一把,他才反應了過來。
“周賢弟怎的如此神思不屬,這是在想什么呢?”袁紀庭皺了眉。
實際上,周沖心里邊想的些什么,他也能猜到個幾分。只是,雖說他年輕之時作案不少,但自己這袁家莊卻是從來不曾在這一帶做過什么非法之事,便是官府要查,也不見得查得到自己頭上來才是。是以,袁紀庭的目光再看向周沖之時,先自便帶了幾分不樂意。心細是好事不錯,只是你說你一個已經(jīng)入了綠林做了賊寇的人,卻這般畏畏縮縮,還想成個什么事?
周沖本是個乖覺的人,回過神來瞅到袁紀庭的目光,心下登時警覺起來,連連賠笑道“無事,無事,一時走神罷了?!?br/>
他打算著把這檔子事含糊過去,誰知邊上有人冷不丁地問了一句“周二哥可是在想著房里那兩個嬌滴滴的美人兒了,才連吃個飯都如此漫不經(jīng)心?嘖嘖,都說秀色可餐,兄弟我這幾日可算是領教咯?!?br/>
周沖心里暗罵了一聲娘,這是哪個兔崽子拆自己的臺呢?一眼望去,更是氣不打一處來。這出聲的人,可不就是今兒下午剛剛不知從哪里弄到一個美人的鄧倫嘛!登時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,道“鄧賢弟莫要埋汰我了,真要說艷福不淺,當數(shù)賢弟才是,愚兄房里那兩個姑娘,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得來的,哪像鄧賢弟今兒得著的一個,那可是自己送上門來的,難道鄧賢弟在這桌上就不想著那姑娘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