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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航迷迷瞪瞪醒過來的時候,許一帆剛好濕著頭發(fā)從衛(wèi)生間出來,見他睜眼,說:“起床吧,六點半了?!?br/>
祝航眼睛有點腫,瞇著眼走到衛(wèi)生間,發(fā)現(xiàn)洗臉池上擺著接好水的牙缸和擠好牙膏的牙刷,心情不由好起來,從廁所探出個腦袋朝許一帆笑:“帆哥真體貼?!?br/>
許一帆沒搭理他,回房換好衣服,把兩人的床鋪和書包整理好。
等祝航從衛(wèi)生間出來,許一帆正在用手機聽英語。祝航本來想說話,見這場景過分美好,便沒打斷,自覺地回到房間換了衣服。
許一帆見他已經(jīng)收拾停當(dāng),關(guān)了手機的播放功能,直接把它扔在客廳的飯桌上,說:“我把你昨天帶回來的書重新給你塞包里了,你看看有沒有什么不需要帶的,可以扔家里?!?br/>
祝航說:“沒事,估計都得用,帶著吧,反正也沒幾步路?!?br/>
許一帆嗯了一聲,兩人穿上鞋,依次出門。
他們家樓下的胡同里有一間早餐店,物美價廉,食客很多。許一帆問了祝航吃什么,就叫他先找位置坐,自己去找油鍋前忙碌的老板報了飯,兩人坐在街邊的折疊桌前吃了簡單的早餐。祝航臉上的表情輕松,仿佛忘了昨晚為什么哭泣。許一帆也不招他的煩,沒再提家里的那些事,而是說:“中午你來找我還是我去找你?”
祝航一邊往嘴里塞油條,一邊說:“我去找你吧?!?br/>
當(dāng)時當(dāng)刻,對比之前的生活,祝航覺得無比滿足。
祝航高中三年的生活非常平靜,隨著年齡的增長和父親的離世,他不再試圖向父母索取關(guān)注和愛,他稚嫩而笨拙地調(diào)整了自己的生活重心,重新整理了與親人之間的情感邊界。無論如何,從今往后,與他血緣至親的只有江美蘭一個人了……哦不,還有祝連山給蘇慧留下的財產(chǎn)的添頭——那個半點不受父母期待的小姑娘帆帆。
三年轉(zhuǎn)瞬即逝,時間輕得比江美蘭的婚姻還經(jīng)不起折騰。
祝航第一次見到祝帆帆是在高考后的暑假,許一帆打工的奶茶店里,蘇慧一手拎著個香奈兒的包包,另一手拉著哇哇大哭的小女孩兒。
此時正值午后最熱的時候,又是工作日,奶茶店門可羅雀,祝航正低頭在玩游戲,許一帆在手機上翻一本時下當(dāng)紅作者的法律科普書籍,見有客上門,放下手機打起精神應(yīng)付:“下午好,請問您要點什么?”
小女孩還在哭,零星幾顆乳牙在空中漏著風(fēng),蘇慧低頭喝她:“煩死了,這不是馬上給你買了嗎?”
許一帆見狀沒有說話,只靜靜等著。祝航一聽這聲音,莫名覺得有些熟悉,抬起頭,只看到蘇慧燙著大波浪的背影。
蘇慧毫無察覺地盯著餐牌,道:“一大一小兩杯燒仙草?!?br/>
許一帆說:“請問小杯是給孩子喝的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