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煊堂那廝,與人家世子爺同屋飲過酒就托了大,呸!
也不瞧瞧自個兒家世。
但轉(zhuǎn)念想起陸世子下的那道令,及下頭一堆求他辦事的人,那些個金銀珠串……文進忠清清嗓子,老臉上重新掛起笑。
斟一杯酒,走到陸瞻案前,比著陸瞻杯口矮下半寸,尖起聲音:“我敬世子爺一杯!江州地界兒,云香府,要有用得上雜家的,您可勁兒吩咐,雜家是萬死不辭呀!”
陸瞻頗給面子的站起身,飲盡杯里酒,而后勾著青黛纖腰,坐下。
見文進忠敬完不走,“文翁有事?”
一聲‘文翁’漲足了文進忠面子,他笑瞇了眼,忙擺手:“不敢,不敢,世子爺直呼雜家的名姓便可?!?br/>
文進忠猶豫一瞬,接著,帶上一絲合適的窘迫坦然道:“不瞞世子爺,您新下的令:凡秦樓楚館不得早于酉時待客……這、這不,下邊兒一堆人求到我跟前兒,您何時止令本不該雜家來置喙,雜家就是舔著老臉,來跟您討個囫圇期限,也好有個答復(fù)不是?”
陸瞻垂了垂眼皮,似在考慮文進忠的話,再抬起眼時面上笑意盡收,“新官上任,怎么也得過了今年去,你說呢——文翁?”
聽見被咬得極重的‘新官’兩字,文進忠人精兒似的陪著笑,堆疊起一臉褶子。
如今孟冬過半,離年尾還有兩月余,瞅著吧,下邊兒那些人可得哭死,陸世子這把火燒得夠狠夠久,人恐要得罪光了。
“有府臺這句話,雜家就能交差了?!痹俪雎?,文進忠揣著陸瞻的意思換了稱呼。
才回過味兒的林煊堂嘴角一抽,同樣跟著換了稱呼,上前敬酒,陸瞻無甚表情也未起身,只抬了抬手淺啜一口。
倒是府主人趙崔上前,陸瞻不只站起身,還摟著青黛迎上去幾步,“趙總署太客氣?!?br/>
趙崔:“該請陸世子上坐。今是本官失禮了?!?br/>
晁氏在丫鬟伺候下走過來,站定在趙崔身后兩步,對著陸瞻,遙著舉杯,“是妾思慮不周。府臺該怪我。”
“夫人折煞在下了。趙總署面前,下官豈可居上?”
陸瞻賠禮似的飲盡杯中酒,腳下有一瞬不穩(wěn),青黛‘呀’一句,忙扶住他,借著力攙他回去坐下,“大人醉了?!?br/>
陸瞻搖頭,重重捏著青黛白嫩的耳垂,面色不悅,“叫陸郎……你這樣喚,我喜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