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外大母,我才不是為悅己者容呢,我是覺得把自個兒扮得美美的,自己看著舒服養(yǎng)眼,人也精神?!瘪T蓁鼓著臉,隨即又對著鏡中的長公主道:“外大母,今兒的這個發(fā)式你喜歡么?”
原來說話間,馮蓁已經(jīng)替長公主梳好頭了。人年紀大了,頭發(fā)就難免稀疏而且白頭發(fā)是怎么拔也拔不干凈。馮蓁給長公主梳的發(fā)式都是簡單而顯得發(fā)量多的。雖然未必就比平日給長公主梳頭的梳頭娘來得好,但重要的是這片心意。何況她手里出來的發(fā)式也的確很新穎。
不過長公主哪兒能讓馮蓁把話岔開,“明日你早晨不用過來給吾梳頭了,用過飯就去夫子那兒。先寫幾篇字來吾瞧瞧,可不能叫人笑話。”
馮蓁急道:“那哪兒行啊,我一樣來給你梳頭行不行?夫子那兒也不耽擱。外大母?!彼霓堆蛎媱澖^對不能被阻礙。
“不用?!遍L公主拒絕道。
馮蓁嬌糯糯地道:“外大母不怕的,阿姐平日還能督促我呢。我阿姐的德容言功都是頂好的,才華也不輸人,當初在西京,琴棋書畫也是各女君里拔尖兒的,如今再學一學,只怕在上京也沒多少人能贏過阿姐呢。”馮蓁逮著機會就開始夸馮華。
實際上馮蓁還真沒有夸大其詞,等兩姐妹寫的字都送到長公主跟前時,長公主的臉色可不好看得厲害。
馮華的字,大字縱橫捭闔,氣度闊然,不仔細瞧還真不容易察覺是出自女子之手。而簪花小楷又盡得衛(wèi)夫人真髓,嫻雅婉麗。
馮蓁的字,其實也不差,但跟馮華的字擺在一塊兒就很不夠看了。
馮蓁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弱點,她這輩子所有的精力都用在“游手好閑、吃喝玩樂”八個字上面了,功課上若非馮華逼得緊,真真可以說是“不學無術(shù)”了。
長公主一見這字如此不濟,當即又讓人搬來琴、棋,考教馮蓁,然后那臉色可就黑得跟鍋底灰似的了。
“呵,陽亭侯夫人就是這么對待自幼失祜的侄女兒的么?以為打發(fā)你們吃飽飯就行了?”長公主不怪馮蓁,直接把她們大伯母給罵上了,“她以為是打發(fā)叫花子呢?好好的女君,養(yǎng)在她手里,卻是個什么都不會的?”
“呃?!瘪T蓁被罵得臉紅了,好歹上輩子也是學霸級人物,不就是這輩子想偷個懶么?“外大母,不怪伯母的,她已經(jīng)給我和姐姐請了西京最好的先生。都怪我自己天生就無才?!?br/>
“胡說,你父親是大才子,碩兒也是上京最有名的才女,你是他們的女兒,豈能無才?”長公主斥責道。
馮蓁無語了,上輩子千軍萬馬過高考的獨木橋,職場上也拼死拼活地往上爬,最后又如何,臉不好,最后還不是遍體鱗傷?這輩子好不容易仆從成群,衣來伸手,飯來張口,她這不就是“自甘墮落”了么?可不想這飽經(jīng)滄桑的靈魂再被折騰一次呢。
“外大母。”馮蓁依偎到長公主跟前,也不怕她臉黑,“我不學那些不行嗎?我從小就不喜歡那些?!?br/>
“那你喜歡什么?”長公主冷臉道,她問這話可不是真關(guān)心馮蓁喜歡什么,而是等著接下一句呢。
馮蓁卻像是沒察覺似的,反而討賞似地道,“外大母,我跳舞和騎馬、射箭都可厲害了。”
城陽長公主忍不住想翻白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