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整理之間,忽然抬頭,只見一張白色的大紙中間歪歪扭扭寫了三個大字——張代合。司徒起起還記得這是那日晚間得知張麻子死了時,回房提筆寫就。
她便一下子出了神。
如今想起老家人的時候,已經(jīng)少許多了。不知是從哪天的哪個時辰開始的,漸漸的滿心都撲在讀書認(rèn)字,學(xué)修煉之法,應(yīng)付雜務(wù),以及年后進宮這些事上。
若不是每日耳朵上戴著這副梨花耳罩,她怎么會忽然想起老家門前那兩顆梨樹,又怎么會生起定要在現(xiàn)在的院子里也栽上梨樹的癡念?
與張麻子過的日子好像忽然便成為了前生和往事,竟沒有現(xiàn)在做千金小姐的日子來得真切了。
張代合。
這三個字呆呆的看著司徒起起,外面剛栽下的梨樹苗兒可能已經(jīng)在呆呆的扎根成長了。
司徒起起不禁自語道:“這個司徒府里在我來之前從來沒有一顆梨樹,現(xiàn)在我來了,把梨樹也帶進來了。誰都不知道會發(fā)生這樣的故事兒。以后我在這個府里終于也有了歸屬于自己的東西。只是梨樹來了,我偏又要離了這里進宮去!以后是福是禍呢?幸好有個白先生與我一同進宮,我心里居然因為他很有底,不慌不怕的,只是自己難免疑惑和迷茫?!?br/>
忽然有只手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把白紙要抽走。
司徒起起連忙一掌按上去,只聽嘩的一聲響,紙破了。
司徒起起便著急的罵道:“是哪個不長眼睛的自己跑進來了?快給老娘滾出去!不然——”
來人只顧看著紙上的三個字,輕輕的道:“說完,不然你要如何?”
司徒起起怔了,一時間忙垂下頭低聲道歉:“爹爹,對不起。我不知道是你來了?!?br/>
司徒大將軍皺著眉頭,又往她身后尋去,尋出來好多的字兒,里面唯有“陳園里”這三個字寫得最多最好。
此時司徒大將軍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,目光也越來越嚴(yán)峻冷冽了。
司徒起起急的腦門直冒大汗,只感覺心臟砰砰作跳,渾身燥熱起來,便伸手將梨花耳罩給取下來,拿在手里緊緊的握著。她正在滿腦子的想這些字該作何解釋。
忽然司徒大將軍開口念了一首詩,又問自己:“起兒,你知道這首詩是何人所作嗎?”
司徒起起本待不語的,奈何司徒大將軍只是催促得緊,一遍又一遍的問。
她知道司徒大將軍聽見她剛才的鄉(xiāng)婦之語,此時又看見這些歪歪扭扭的字,肯定是生出疑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