丫頭婆子們也都不敢吵了鬧了,與滿席之賓客齊齊的連呼吸聲都放低下來。
滿院子的燈籠兒隨風(fēng)飄搖。
臺上。
紅紗女子從裙擺里緩緩的伸出那只三寸金蓮,在落雪中輕輕晃動。勾得在場的男人們心神動蕩,恨不能立即上去一把抱住。
“大人,這名女子是誰?”已有一個急不可待的富家老爺壓低聲音問起知府大人來。
知府大人瞧了他一眼,笑了笑,也不理睬。
臺下的舞娘們忽然刷刷的又搖擺上臺,每位手里都轉(zhuǎn)著一把大紅色的油紙傘,上面并無人物,也無山水,只是通傘純紅。舞娘們把紅紗女子遮在了身后,和著又起的樂聲小幅度的踩著舞步。
沒一時,從舞娘們中間忽然擠出一片白來。
大家仔細(xì)看了,才發(fā)現(xiàn)是剛剛那一位紅紗女子竟然就在臺上、在舞娘們的傘后已換了一身白色襖裙,到處都毛茸茸,唯有腰間一層薄絲透明,繡著紅鳳凰。
在場的男人們那兩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,他們一想到這位女子是如何在那些傘后面換衣服的,心中便蕩起了層層漣漪,不能把持。
司徒起起下意識的往白捉里那邊看去,發(fā)現(xiàn)白捉里正看著自己,心中竟然很開心,不禁朝白捉里豎起了一個大拇指。
白先生便是白先生,與其他男人處處不同。
這樣的舞蹈說實(shí)在的……有失體面了。畢竟此地乃是知府大人的府邸,也不是什么青樓。
司徒起起再往臺上看去。
忽然,只瞧見那位女子在三千青絲都落下后,露出本來面貌,一雙如小鹿一般的美目閃耀著純真活潑的光芒,真是我見猶憐。令人陡然升起一股愛護(hù)之心,卻是萬萬不敢去褻瀆了。
原來獻(xiàn)舞的便是仙哥。這支舞乃是仙哥自司徒起起一等人進(jìn)府那日便開始日夜思索,歷經(jīng)這許久方才獨(dú)自創(chuàng)造出來,輕輕的取了一個舞名兒——鳳凰之顏。專門等待時機(jī)好跳出來的,以取得貴公子們的歡心。這都是因仙哥的爹爹不相縣這知府大人所欺壓女兒才生出此舞,美則美矣,卻慘極矣。
仙哥邁著舞步,雙手靈活的飄動起來,帶著從衣袖里冒出的那濃郁梅香在臺上不斷的忽而旋轉(zhuǎn),忽而佇立望雪,又忽而像鳳凰般趴于地上養(yǎng)神。姿態(tài)萬千,種種不一,大家屏了氣從頭觀看下來,卻都拍掌喝道:“還是鳳凰養(yǎng)神這一節(jié)最為美妙,令人如癡如醉!”
仙哥似要退下臺了,這時舞娘們一起上前來遮住,都在漫天大雪中轉(zhuǎn)著油紙傘。
仙哥在舞娘們的身后卻是淚痕滿面,她凄慘又氣憤的想道,天底下誰跟自己一樣,竟有這樣相逼女兒作此不雅之舞的父親?待要不跳,她又不能看著親娘被親爹給折磨致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