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聽聞,是今日陛下駕幸,府中上下都一早去了府門跪迎?!?br/>
蘇容臻略一思索,大概明白了今日為什么沒有炭火。應(yīng)當(dāng)是那常幫助他們的嬤嬤也去迎接圣駕了。
至于陛下……蘇容臻目光悠遠(yuǎn),她對這位世人皆畏懼敬服的皇帝,在某種程度上,倒是有一種熟悉。
現(xiàn)在很少有人記得或知道,武安伯先夫人和先太后在未出閣前乃是閨中密友。
后來兩人分別嫁入武安伯府和宮中,也沒有因此斷了聯(lián)系,大小節(jié)慶,魏若婉尋得機(jī)會入宮朝拜,總會見一見先太后。
幼時,當(dāng)今天子的名諱對蘇容臻可謂是如雷貫耳,他的許多事跡她也悉數(shù)知曉。母親??渌暧茁敺f,必是大才。
后來,兩人的母親相繼故去,自己和他都遭人冷待。蘇容臻還在心里嘆道,他們真是一樣命苦之人。
可多年以后時過境遷,他踏著血海走上至尊之位,已是潛龍騰淵,萬民景仰。
她卻還被困于這方寸之地,活得不成人樣。
一樣的悲慘命運,一樣被上天薄待。原來無用之人,只有她一人而已。
蘇容臻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。
蕊清覷見她那神情,便知她心里想了什么,急道:“娘子你莫要這樣,你是身子不好,要不也容不得徐氏和她兒女那樣得意!”
蘇容臻搖了搖頭,弱者就是弱者,輸家就是輸家,誰會管你是什么原因。
她張口欲言什么,卻是忍不住劇烈地咳了起來,一聲比一聲大,仿佛要把肺腑都咳出來,吸進(jìn)了寒風(fēng),更是停不下。
蕊清聽得膽戰(zhàn)心驚,卻也不知能做些什么,今日沒有炭火,房內(nèi)也沒有熱水,娘子身上的薄衾顯然是不夠抵擋這嚴(yán)冬的。
娘子身上生著重病,這可怎辦……
過了許久,咳聲方歇,蘇容臻只覺頭腦更加混沌。朦朧中看著屋外雪勢漸大,竟恍然生出了一種想法。
——若能在這飛雪漫天之日死去,也沾了“凄美”二字的一點邊。
若人真有來世,能重回幼時,她定要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