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聞言,眉眼稍稍溫和了些許,唇角上揚看著沈停云,道:“本宮此番出行是為體察民情,若你跟著,這滿朝歌幾乎都認識鎮(zhèn)國公家兩位郡主,本宮便無法再四處走動,云云不若先回鎮(zhèn)國公府,待晚些時候本宮再派人送些禮物來賠罪,你覺得如何?”
這話說的溫和有禮,但底下卻帶著一股子難以掩去的疏離與強硬,沈停云瞧著江左沉將自己的手拉過去,一根一根仔細替他清理著指尖沾染的糕點碎屑,心道“果然”,這么些年來,他雖經常奉命前去皇宮,與眼前這位溫和的儲君常常相見,卻始終難以讓對方和他親近起來。
江左沉人前待他溫和有禮,但從始至終都在兩人之間劃了一道清晰的界限,也不知道是為什么。
罷了,想不通的事情便不想了,只要反派不和他為敵,就這么當個熟悉一些的陌生人也挺好。
沈停云如此想。
別人既然不待見他,他一來便想著趕他走,那他便不在這兒討人嫌了。
從江左沉手中抽回自己的手,沈停云仍舊笑著,點頭道:“既然如此,那便不打擾太子哥哥了?!?br/>
說完他便起身,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,扭頭開門。
“云云?!币娝驹诋嬼城岸耍佑纸凶×怂?。
沈停云轉頭,笑問他:“太子哥哥?”
他容貌姝麗,眉眼生的張揚,這一眼背對著畫舫外的日光,恰似花藏葉底,月在云中。
江左沉一頓,斂眉移開視線,道:“你身子弱,外頭風大,日后不必再特意尋我。”
“啊?!鄙蛲T茮]料到他說的會是這句,開口說了一個字便不知該說些什么了,蹙眉不見了笑意,嘆了一口氣點頭,轉身利落的足尖一點,躍上橋頭。
畫舫的雕花木門再次關閉,門內的太子眉眼冷冽,臉上不見絲毫笑意,與方才的翩翩君子判若兩人。
他將手中沾染了碎屑的手帕扔掉,一旁侍立的林深立刻從隔間端出一盆清水,江左沉將手浸在其中,而后細細擦試指尖。
“皇后說的?”
林深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,抱拳行禮,動作恭敬謙遜:“回主子,的確是皇后將您的行蹤告訴了郡主。”
“行了?!苯蟪翆⒉潦值呐磷优c方才的帕子扔到一起,冷眼盯著它們,道:“庫房有支百年人參,你差人給鎮(zhèn)國公府送去,小郡主先天不足,平日里也該補補身子了。”他說著關心的話,但眼中的神情和語氣卻像是在說什么不相干的人一般,平平淡淡,毫無波動。
林深:“是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