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王學(xué)謙和顧維鈞的身邊人員，聽到兩人還能乘著英國人和日本人如宴會廳的時候偷偷拌嘴，就知道他們的‘老板’的心情是非常不錯的。尤其是顧維鈞，他很少在外交場合如此輕松過。

    從他成為當(dāng)時民國總?理唐紹儀的女婿沒多久之后，他就踏入了民國的外交事務(wù)之中。

    很快就被提拔到公使的身份，這讓他在踏入政壇之后不久，就清楚的認(rèn)識到民國的外交形式有多么的嚴(yán)峻？很多問題，沉疴已久，根本就不是短時間內(nèi)能夠解決的外交分歧。

    加上北洋政府因為財政上的困頓，不得不采取飲鴆止渴的辦法，不停的通過舉債來換取財源來擴充軍隊，但是從現(xiàn)在來看，從袁世凱時期不斷的逝去外交自主權(quán)的做法，讓民國已經(jīng)到了步履維艱的地步。連幾個歐洲小國都能參與到《九國公約》之中來，參與分潤民國的龐大市場中來，就能看出民國比清廷時期的外交局面并沒有任何的改善，反而是越陷越深。

    以至于，顧維鈞在英國、美國擔(dān)任公使的時候，感受只有一個，被忽視。

    列強根本就不會關(guān)注民國政府的要求，不通過民國，就給民國的外交劃定了一個個規(guī)則。

    在巴黎和會上，這種蠻橫的舉動達(dá)到了，至于與顧維鈞不得不在巴黎和會最后的簽字的儀式上，憤然地宣布：“民國絕對不會在《凡爾賽合約》上簽字，也不會承認(rèn)合約對民國的條款具有合法性?！?br/>
    因為這件事，讓顧維鈞的聲名鵲起一下子成為舉國皆知的外交官，成為民國外交舞臺上一顆冉冉升起的巨星。

    可即便如此，對他來說，民國的外交困境依然沒有絲毫改變。所以，每次他參加外交會議的時候，整個人都給人一種鋒芒畢露的樣子，仿佛是出鞘的寶劍，似乎寒光一閃，就要傷人的樣子。因為，大多數(shù)的時候，他都是一個反對者，反對，反對，繼續(xù)反對列強對民國的不公正待遇。他身邊的工作人員，部下，還有隨從都已經(jīng)習(xí)慣了顧維鈞在外交場合過于嚴(yán)肅的表情，忽然間變得輕松起來，讓人反而有點不太習(xí)慣。

    “少川兄，你不會認(rèn)為我說的都是假話吧？”

    “有真話嗎？”

    王學(xué)謙想了想，搖頭道：“好像沒有?！?br/>
    顧維鈞氣地笑起來：“子高，你覺得用謊言換來的承諾會有用嗎？外交場合上，只有在關(guān)鍵問題上的寸步不讓，還有對善意的同等反饋才是外交的魅力?！?br/>
    王學(xué)謙納悶了，民國在外還能得到善意嗎？這可是一個大問題：“少川兄，你多慮了。連盟友之間的約定都不見得可靠，更何況我們和英國的關(guān)系在敵對和互不往來之間。眼下的情況是英國無可奈何，民國也無可奈何。所以，我們就不得不找一個理由，或者是謊言來說服自己，獲得一個相對圓滿的結(jié)果。所以，我們和英國之間的外交往來之中，誕生了一種特別神奇的關(guān)系友誼！”

    “這么說來，還是你吃虧了！”顧維鈞覺得王學(xué)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，要是換一個時代，換一個人，說不定就要準(zhǔn)備逃亡生涯了。這位還好好地在南方主政。

    可王學(xué)謙還火上澆油道：“可不是，我用暴露自己的實力換來了這次談判的機會，難道犧牲不夠大嗎？而且，接下來我恐怕不能從談判中得到任何的好處，只能獲得英國人口頭上的友誼保證，你說我吃虧大不大？”

    “友誼！這不是自欺欺人嗎？”顧維鈞鎖眉不解。

    “少川兄，你覺悟了！外交場上誰說真話，誰倒霉！要想要讓自己心安，就先要用一個謊言說服自己?！蓖鯇W(xué)謙贊賞道。

    “我糊涂了！不過，民國的外交落在你的手上，恐怕就不是倒霉了，而是萬劫不復(fù)了?！鳖櫨S鈞鄙夷地看了一眼王學(xué)謙傷心的樣子，心說：你就裝吧！有你裝不下去的時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