振聾發(fā)聵的驚恐之后,王鴻榮有種宛如隔世的記憶,如同潮水胸上心頭?!匪路鸹氐搅饲嗄陼r代,老爹瞪著眼珠子看著他,仿佛一口想要把他吃了似的。
當(dāng)初是被嚇的臉色發(fā)白,渾身發(fā)抖,仿佛做了天大的錯事,無法彌補一樣。
王家的基因不錯,要不然也不會王學(xué)謙憑借自己的本事考上留美庚子生了。小時候,王鴻榮也是神童一樣的存在,三歲認字,五歲習(xí)文,八歲已經(jīng)能夠做出脫離幼稚的文章。可惜稍微年長一些,步入青年時候,為情所困。
老太爺在的時候,就因為他和房里的丫鬟之間暗生情愫,氣的大發(fā)雷霆……
可現(xiàn)在他已經(jīng)五十多歲,三叔公的獅子吼,對他的效果除了震懾之外,毫無其他作用,而且效果也在幾分鐘之內(nèi)就消除。買對序章做事的三叔公,王鴻榮低下腦袋,心知肚明,這是兒子請來的‘幫兇’。目的并不是來羞辱他,而是讓他對兒子低頭,或者說在白岹的事情上不聞不問。
可是,他是族長,真要是連兒子都壓不住,還如何在族人面前保持威信?
“三叔公,您老言之過頭了吧?”
王鴻榮一甩衣袖,面對長輩,他并不會露怯,尤其是在絕不能讓步的前提下。對他來說,白岹的生死并不在身上,他對這個便宜大舅子也是并不待見,整天游手好閑,借著他的名頭在外為所欲為。
讓這個不知輕重的家伙吃點苦頭,倒是沒什么不好。
可兒子在寧波要將白岹公審,他就受不了了。勢必會牽連出他來,那么他省政府高官的顏面是否還需要保存,真要是讓人誤解,以為白岹是他縱容的結(jié)果,那么他的官聲也會受到影響。
在看到王福安一臉無奈的那一刻。王鴻榮就已經(jīng)知道了王學(xué)謙固執(zhí)的性格是不準備妥協(xié)了。
當(dāng)然,小妾的哥哥,是嫡長子的天生仇人,王學(xué)謙要辦白岹他也沒什么可說的。但弄到盡人皆知的地步,是他無法容忍的。而面對三叔公,王鴻榮不得不表現(xiàn)出強硬的一面:“諸位叔叔,你們不在家住著來杭州走親戚,我自然歡迎,但是犬子和白岹之間的私人恩怨,是長房的私事。說話還請慎重!”
笑容依舊掛在三叔公那張滿是褶子的臉上,他卻扭頭對身邊的白發(fā)族內(nèi)老人說道:“老六,你說兩句吧?”
“大侄子,你挺聰明的一個人,怎么就看不出我們的來意呢?”說話間,有種痛心疾首的惋惜,可王鴻榮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,硬是不去接茬,讓老頭有些不樂意。轉(zhuǎn)眼一看周圍,老兄弟們都在,頓時豪氣頓生:“我們的來意,你不知道不要緊?,F(xiàn)在就告訴你。記得你年輕的時候,和房里的丫鬟鬧出……”
“六叔,你到底想要說什么?”
王鴻榮的額頭漸漸冒出一層虛汗,這個六叔太不要臉了。陳谷子爛芝麻的事都往外翻,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??!
“離開政府,回到老家去編族譜!”
六叔可不管王鴻榮的臉色陰沉的似乎想要暴起打人的沖動。反而搖頭晃腦的看了一眼周圍的老兄弟,雖然老胳膊老腿的,不復(fù)當(dāng)年之勇,但人多勢眾還是有的:“大侄子,你看族譜已經(jīng)五十多年沒有編了,遺漏很多,上次編寫族譜是光緒年的時候了,還是你爹領(lǐng)頭的。我們幾個琢磨著,你在政府做事也沒有大前途,干脆,把這件事辦了?!?br/>
王鴻榮原本以為,十幾個長輩來,最多是逼迫他認下白岹被公審的事,沒想到直接讓他從省政府辭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