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更時分,東方的天際才有一絲魚肚白,溫室殿的宮人已經開始忙碌起來。
暖閣之內睡的正香的孟軒鶴被一陣窸窸窣窣之聲擾醒,他做了一個伸手撈的動作,卻撲了個空。
黑眸朦朧睜開,見枕邊的人已經不見了。
他翻身坐起,看見桌子前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林初南正對著一面銅鏡,一手握著一把頭發(fā),用牛角梳子自上而下慢慢地梳著。她穿了件荷白色的衣裳,襯得背影更加纖瘦,一頭青絲垂瀉而下,襯著蒼白的膚色,在燭光的掩映之下,看上去有一種非塵世中人之感。
聽見床上的動靜,林初南握著頭發(fā)扭頭,看到孟軒鶴正坐在帳中看著他,她清眸淡淡,瞪了他一眼,扭回身去繼續(xù)梳頭。
昨晚,是她重生以來睡的最安穩(wěn)的一夜,也沒再做噩夢。
他睡覺可不老實,幾次將腿跨在她的身上,還把手伸進了她的被窩里抱她,她掙扎了幾次,奈何他沉的像頭牛,又踢了他幾腳,只聽他咕噥著說這只是低輕度,最后實在是困了,加上服的藥中有安神之功效,沉沉地睡了過去。
早上醒來,發(fā)現(xiàn)兩人共同蓋了一床被子,林初南直想咬他幾口,但見他睡的沉穩(wěn),安靜的竟如一個孩子,她試著戳了一下他的額頭,他也只是在軟枕上蹭了蹭,她便不想咬他了。
他跟皇帝哥哥可大不一樣呢。
記得有次皇帝哥哥留宿在了椒房殿,她夜里醒來癡看他的俊顏,還沒等手伸上去,腕子便被他一只手狠狠箍住,脖頸被他另一只手掐住,她及時喊出聲,他才清醒過來,見是她,才松了手。
皇帝哥哥連睡覺都滿是戒備,容不得人輕易靠近。
“想什么呢?”
失神的空當,孟軒鶴已經從床上下來,停在了她身后。
她從鏡中看了他一眼,垂下了頭,“沒什么,你不再睡會兒?聽滄海說,這幾日你天天睡到日上三竿?!?br/>
滄海這家伙,才提拔上來就開始在林初南面前揭他的短了。
他笑了笑,“突然轉換了時空,我得倒時差,在我們那個世界,這個時辰......是子時,對,是子時?!?br/>
林初南也沒懷疑,梳順了那縷頭發(fā),放下牛角梳站了起來,“昨天因為意外我沒去功德殿,今日得過去哭臨,你自便吧?!?br/>
“我跟你一起。”